&esp;&esp;她跪在他面前，双手垂在膝前，一动不动。
&esp;&esp;地板很硬，膝盖早就痛到失去知觉，脚掌也麻到不听使唤，但她连一点挪动的念头都不敢有。
&esp;&esp;时间像是被拉长，整个客厅静得只剩下沉柏川敲击键盘与翻阅文件的声音，节奏平稳，完全没把她当一回事。
&esp;&esp;他没有看她一眼，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给她。
&esp;&esp;林俞晴跪得浑身紧绷，额角微微出汗，喉咙乾得难受，却不敢动、也不敢说话。她不知道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多久，只觉得每一秒都像在绞她的神经。
&esp;&esp;终于——
&esp;&esp;啪嗒一声。
&esp;&esp;那是沉柏川闔上笔电的声音。
&esp;&esp;林俞晴的心跳漏了一拍，下意识地抿住嘴唇，肩膀绷得更紧了。
&esp;&esp;她知道，那声音是暴风雨的。
&esp;&esp;男人的视线这才落在她身上，眼神冷静，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一件再日常不过的小事：
&esp;&esp;「昨天，去哪里了？」
&esp;&esp;林俞晴睫毛颤了一下。
&esp;&esp;她不敢说谎，因为他那语气太平静了，平静得让人头皮发麻。
&esp;&esp;「……夜店。」
&esp;&esp;他不疾不徐地继续问：「几点回来？」
&esp;&esp;林俞晴唇瓣发白，声音细得像气音：「…我…我不知道……」
&esp;&esp;他彷彿听见了一句笑话似的，嘴角轻勾了一下，那不是笑意，是警告。
&esp;&esp;他嗓音低沉，「大概叁点多，我把你从一个想佔你便宜的男人手里带出来的。」
&esp;&esp;林俞晴整个人怔住，脸色一下子褪光了血色。
&esp;&esp;──他，亲自去接她的？
&esp;&esp;她没等来他的怒吼，也没等来什么高声责骂。只有他一步步慢慢逼近，低声问：
&esp;&esp;「喝了多少？」
&esp;&esp;她低着头，声音快没了气：「我……不记得了……」
&esp;&esp;沉柏川坐在她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&esp;&esp;那一眼里什么都有，失望、冷意、压抑的怒火，还有一点点她看不懂的东西。
&esp;&esp;「先是小偷懒到几乎整天没读书、再来从一点点的挑食到直接点外送、又从赖床几分鐘到熬夜追剧直接睡到中午、然后说谎回报进度，最后晚上跑去喝到断片，还差点让人带走——」
&esp;&esp;他一条条一件件的说着，每说一件她头就更低了一点，彷彿被剥光了偽装，无处遁形。
&esp;&esp;「──我给你的规矩，是拿来这样践踏的？」
&esp;&esp;他语气依旧平淡，但每个字像铁锤一样，狠狠砸在她心上。
&esp;&esp;林俞晴的头低到不能再低，唇瓣发颤，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。
&esp;&esp;她知道，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。
&esp;&esp;而沉柏川没有动手，甚至没提高声音——但她从未这么清楚地感受到：
&esp;&esp;暴风雨还没来，只是他，准备让这场风暴长一点、重一点，让她永远记住这次的错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看她头低的不能再低，身体止不住的发抖，连话都不敢回，只有沉柏川自己才知道，他一直在压抑的怒火有多猛烈，但他表面语气平静，不带丝毫情绪说：「起来，跟上。」
&esp;&esp;林俞晴僵硬地抬起头，看他从沙发站起来，动作从容，像是只不急不缓的掠食者。而她知道──自己就是那块被盯上的猎物。
&esp;&esp;她忍着麻痺的双腿撑着站起来，膝盖刺痛得几乎站不稳。她低着头，一步步跟上他的背影，走过书房的门口，经过那扇熟悉的深色门前时，她以为他会往书房走去。
&esp;&esp;──但他停下了脚步。
&esp;&esp;林俞晴愣住，视线落在那扇门上。
&esp;&esp;那扇门她从来没看过里面，只知道从她搬进这里开始，它就一直关着，像一道界线，把某些她不该碰的东西隔在另一边。
&esp;&esp;沉柏川伸手，转开门把。
&esp;&esp;「进去。」
&esp;&esp;他声音不大，但不容抗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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