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的气息,他就像一滴墨融进了水里。阴守安闭上眼,让汹涌的暗潮代替自己的眼睛。下一秒,他猛然举拐,全凭本能地挡下了险险吻上他脖颈的一击。
&esp;&esp;凶杀利器,却无法让人感觉到半分的杀意。与其说是杀人,倒不如说是起舞。
&esp;&esp;阴柔刁钻的刀光飞溢如线,自眉心、脖颈、心肺等命门温柔地吻来。铁拐与利刃相击,金铁声未起,下一刀已至。铁锈的腥气直冲喉嗓,阴守安拧眉,再次出拐,杖头触及刀身迸出飞溅的墨迹。明月楼主的攻势微微一顿,他手中的刀刃迅速灰白,刹那漫上斑斑的锈迹。
&esp;&esp;“不速之客,实在蛮横无礼。”
&esp;&esp;阴守安借此与明月楼主拉开距离,身上深可入骨的刀痕溢散出漆黑的雾气。随着铁拐重重杵落在地,这个始终从容不迫的老者终于流露出几分与年龄相符的老态。他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明月楼主,被赋予了“死亡”的刀刃在短短几个吐息间便土崩瓦解,碎作铁屑。陪伴多年的袖刀零落尘土并没有让明月楼主心生动摇,他挽住刀柄上的红绸,慢条斯理地将其缠在指尖。
&esp;&esp;阴守安是弈棋者,并非凶狠好斗之人。更何况他对明月楼主所为亦是倍感费解。
&esp;&esp;“老夫不记得座下曾招惹过你,明月楼主。”
&esp;&esp;“本座只是寻仇,无意叙旧。”戴着瓷白面具的明月楼主开口,他曾经引人一掷千金的嗓音同样沾染了岁月的痕迹,如陈酿的美酒般醉人无比,“贵人多忘事,本座也早就习以为常。天机百闻阁阁主对本座的门徒动手时尚且不会去记蝼蚁的容貌,阴大长老这样地位尊崇之人,又怎会记得两百年前随手撒出的籽种?”
&esp;&esp;两百年前,这个特定的期限让阴守安心中一沉。
&esp;&esp;就如同涡流教暗中收容难民进行造神实验一样,永留民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,背后自然也经过了成百上千次的尝试。东海涡流教,北地雪山,幽州夏国……这些不过是庞大筹谋计划中的一环而已。数百年来,阴守安也不记得麾下究竟经历了多少次尝试,有些能得出结果,有些则不能。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停下来缅怀每一根柴薪,能做的不过是竭尽所能地朝这片天地的熔炉里投入可以燃烧的事物,确保火种长燃不熄。
&esp;&esp;但阴守安依旧难以相信,不过两百年间,一个能被随意摆布命运的实验品竟能成长到这般地步。虽是冷嘲热讽,但明月楼主的话语也可谓是一语中的。阴守安确实不记得两百年前发生的事了,即便还记得什么,他也只会恼怒麾下没有斩草除根而已。
&esp;&esp;“楼主若不介意,不妨同老夫说说。”阴守安叹出一口气,话语沧桑几许,“人族自诩万物之灵长,但野兽尚且懂得报团取暖,人族却分崩离析,无法团结一心。老夫治下也是人口庞杂,良莠不齐,想要把控族群这辆庞大战车的缰绳已经殊为不易。但楼主若想讨回一个公道,老夫事后定会予你一个交代,如何?”
&esp;&esp;明月楼主暗中挑眉。阴守安不愧是曾经佐政王侧的帝师,不仅能屈能伸,还能三言两语便将前尘往事撇得一干二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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