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陈莫笙嘴唇上的血色在一点点消褪，闻言，轻笑了声。
&esp;&esp;却是扯了个很久远的话题：
&esp;&esp;“沈逸哥，这个我也没骗你。我曾经是美洲3区休斯格兰理工大学学生。”
&esp;&esp;他骄傲：“你应该不认识吧，不认识也没关系，知道是全球前十的就行。”
&esp;&esp;接下来的话语序有些混乱，明明是机器人在帮他发音，可就是能感受到他话语间强烈的哭腔：
&esp;&esp;“好多好多年了，我跟我女朋友也是在那认识的……她漂亮又勇敢，可比我坚韧的多，所以死的也比我早哈哈哈。”
&esp;&esp;下面发展倒是和沈逸猜想中差不多。
&esp;&esp;两人所在圈子很容易结识权贵，偶然间得到机会，跟着朋友去了家开放实验体服务的酒吧，看到同人类长相一般无二的他们被践踏。
&esp;&esp;机器人的语速也在放缓，似乎，是陈莫笙思维开始涣散了。
&esp;&esp;“当时还小，那场面真是吓死我了……你知不知道他们怎么玩的？直接把拳头大小的东西往里硬塞，到处都是血。那实验体脸都白了，但是连声痛呼也没有。”
&esp;&esp;也是运气不好，那天隔壁房间有人玩死了个实验体。
&esp;&esp;灰白色的人垃圾似的被装在袋子，死后连个墓地也不配有。
&esp;&esp;他们手脚冰凉，当晚，便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长文章。
&esp;&esp;“被删了，发布才三分钟就被删，那狗鼻子也是厉害。”
&esp;&esp;陈莫笙眯着眼笑：“当时不甘心啊，也不懂见好就收。上面越捂嘴，我们就越想反抗……那个年纪嘛，都有点热血心态的，不知天高地厚。留了心眼，就开始去深挖实验体背后产业链。”
&esp;&esp;很理所当然的，被抓了。
&esp;&esp;陈莫笙不能哭，一掉眼泪，被掏空的那只眼睛就要命似的疼。他停了几秒，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情绪，接着道：
&esp;&esp;“我对象那是真倔，拦也拦不住那种。一清醒就骂人，被打晕好几次也不消停……可能是为了杀鸡儆猴吧，他们当着我的面，往她脖子上植了编号。”
&esp;&esp;好多好多血。
&esp;&esp;皮肉被锉开后，下面的血肉竟然那么触目惊心。
&esp;&esp;她明明那么爱美，那么喜欢自己的头发，每周都要去护理。可那天，就那样被剃光……当然，她怎样都好看。
&esp;&esp;“他们把她送走了，她到那边之后最终屈服了没我也不知道。总之一年后，我得到了她的死讯。”
&esp;&esp;一条生命，折损的如此轻易。
&esp;&esp;沈逸喉结上下滚动，竟说不出一句话。
&esp;&esp;寻求过，反抗过，挣扎过。
&esp;&esp;坠落，坠落。
&esp;&esp;相似的人，相似的结果。
&esp;&esp;他道：“所以，你……”
&esp;&esp;陈莫笙打断：“我是个没骨气的，选择主动屈膝去求一条生路。正巧379区缺仲裁者嘛，我又熟知实验体内幕，大人仁慈，留了我一条小命。”
&esp;&esp;话说的轻易。
&esp;&esp;但他明白，自打被抓那天起，自己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&esp;&esp;故乡，家人，同学，朋友。
&esp;&esp;都与他无关。
&esp;&esp;他碾碎容貌，拿了猎人剧本，可只有自己才知道，本质上，他仍旧是一条狗。
&esp;&esp;一条更卑微的，被死死扼住命脉的丧家之犬。
&esp;&esp;“这城内被困住的不只是你们，还有我。”
&esp;&esp;“我期盼它覆灭，这样我就自由了。可其实我心底也清楚，它死了，我也要跟着一起走。”
&esp;&esp;沈逸想起那天夜店，陈莫笙一脚踹向店门口那实验体时，脸上厌恶不似作假。
&esp;&esp;他在恨。
&esp;&esp;他无法反抗智领者，他没法面对黄泉下爱人，便只能，把一切不甘发泄给另一个无辜群体。
&esp;&esp;都怪它。
&esp;&esp;都怪它们。
&esp;&esp;如果不是这群畜生，自己本该好好的过完一生。
&esp;&esp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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