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某种侵略性极强的大型野兽,终于露出锐利的爪牙,朝着猎物发起袭击。
只是下一秒,这种压迫感消失。
宿柳揉了揉眼睛,眼前只有平述低垂着的头颅和诚恳的眼睛,似乎刚才的感受只是她的错觉。
他低眉顺眼的,即便比她高出许多,看起来也依旧乖顺,像是认错时讨好主人的犬类动物。
难道真是她看错了?
宿柳抿紧嘴唇,并没有说话。
“上次……”说到这里,平述的声音有些晦涩,却依旧说了下去,“刚听到你和恩佐恋爱,我有些无法接受,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,所以把某些负面的情绪发泄在了你身上,我很抱歉。”
似乎是觉察到了宿柳的不自在,他停在了她身前不远处。
伸手就能触碰到她,但她也能轻易避开的距离。
“我知道你一定很委屈,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变脸。我有罪,都是我的错,我不该这样对你,以后不会了,我保证。”
平述并没有给自己找什么借口,只俯身抬头望着她,把自己放置在一个仰望的弱势地位,生杀予夺全部交由她。
太诚恳、太直白了,宿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。
在她思考的时候,平述还在继续道歉。
他几乎是把自己剖析给她,从儿时的某些经历说起,着重强调了他与恩佐所代表的贵族阶级的矛盾。
“是我的错。我太过自负、管控欲太强,不该因为厌恶恩佐而迁怒你,你选择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,我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置喙。”
没有撒谎,但并不实话。
从很早就隐约察觉到宿柳对犯罪行为的厌恶,他隐瞒了自己杀人屠戮的事情——哪怕他不觉得自己有错。他只是为联邦清除渣滓,为了联邦的安定与和谐,何错之有?
他知道自己很卑劣,欲盖弥彰地卖惨,利用她的同情心。他忏悔自己的罪,却不打算改过。
她喜欢温柔、善良的人,即便真实的他和这两个词汇截然相反,只要他能藏好、她不知道,那就都没问题了。
正如他直播谋杀联邦官员后,观看直播的平民们被sss级精神类异能者抹去记忆、没有人能认出他是做出了这般恶劣行径的人一样,只要隐瞒下去,他依旧是那个圣洁无瑕、至善至纯的圣子,不是吗?
至于所谓的“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”,是这样没错,他当然不会阻挠她的恋情,也不会再因为恩佐而迁怒于她。
只要她不再和恩佐恋爱,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?
只要把她牢牢留在自己身边,只要和她朝夕相处的人是自己,他有无数的时间和机会来帮她灌输正确的世界观,有无数种方法阻拦恩佐这种空有外表的肤浅疯子接近她。
心里想的并不能说出来,平述望着宿柳,面上端的是赤忱作态,仿佛犯了天大的错,小心翼翼地只为获得一个原谅。
宿柳信了。
她实在是想不到平述居然是个黑心汤圆——谁能想到啊?!
疗养院里谁人不知平述是个绝对的守序派,就连恩佐都说平述太恪守成规以至于无趣了好吗?!
只是信了归信了,原不原谅倒是另说。略有些为难地转了转眼珠,宿柳扔下一句“看你表现吧”,迈开双腿,人就要跑。
只是她没能跑成功。
隔壁,不远处甚至可以说近在咫尺的4号房,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震动。
这震动太过突然,也太过明显,成功留下了宿柳。朝外的脚步十分丝滑地调转方向,完美践行了蓝星人爱看热闹的良好美德,宿柳朝着4号房走去。
望着宿柳的背影,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,平述也紧随其后。
疗养院病房的门版很厚,认不出什么种类的金属大门冰冷,一门之隔根本听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。
宿柳站在门外张望,试图用发射点眼激光,击穿金属门打开一个小口,窥探门内究竟。
“要开门吗?”身后,看出宿柳的好奇,平述问。
虽然黑鸢尾的门是特殊加固过的,但仅仅是这种程度,对他也聊胜于无。如果宿柳想进去,他大可以为他打开这扇门。只要她开心,他可以为她打开所有门,联邦将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,只要她愿意。
至于门被拆了房间的主人会作何感想,那与他无关。
他干嘛要在乎加西亚这个无关人士的死活?
宿柳到来之前,黑鸢尾三天两头就有斗殴事件,虽然没有严重到像最近这几次一样打得人要死不活,也没有过分到直接在谁的屋子里开打,但平述依旧早就习惯了。
他并不好奇,也不在乎打起来的是谁和谁,他只在乎宿柳在乎。
目光扫过厚重的门板,如果宿柳在此时回头,一定会诧异平述的目光。这样淡漠、轻蔑的目光,根本不像是能够出现在平述脸上的。虽然是对着没有生命的金属门,但也依旧能窥见几分对世间万物的蔑视和残忍。
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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