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“是!”
天熙帝年老的身躯,在发号施令的那一瞬间,似乎年轻了几岁,多了些轻快。
祁王看着天熙帝的背影,“陛下,臣弟愧对陛下。”
“哦?九弟做得非常好,何来愧对?”
祁王说起凌纵,“是臣弟教子无方,因为阿纵的轻狂行为,冒犯太子,险些惊动光阳侯,罪恶深重。千错万错,都是臣弟的错。还请陛下放了阿纵,臣弟愿代子受过。”
天熙帝笑了笑,“九弟啊,阿纵这孩子可真是你的心头肉。”
“茜娘去的早,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,臣弟答应过茜娘,要好好护着阿纵,这孩子到底是被我惯坏了,居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,先前臣弟便警告责罚过他多次,偏偏这孩子……我对不起茜娘,也愧对陛下的信任……”
说起亡妻,祁王语声哽咽,语无伦次,堂堂七尺男人,竟涕泗横流。
见状,天熙帝不由动容,“九弟用情至深。只是九弟,此事朕若是不处罚,怕是众人会议论不公,说朕有意偏袒。毕竟涉及到皇家颜面,为了堵这天下悠悠之口,朕不得不做点什么。”
“是,臣弟理解陛下苦心。”祁王抹掉眼泪。
天熙帝叹道:“放心吧九弟,朕已经安置好阿纵了,不会让他受苦的。九弟,光阳侯以及太子党反叛一案,还需你与周指挥使一同着手处理,这几日你多操劳些,等事情结束,阿纵的罚期便也到了。”
祁王强颜欢笑:“多谢陛下恩典。”
“九弟,来多吃些,朕已经让御膳房又做了些你爱吃的菜。”
“臣弟之荣幸。”
兄友弟恭。
乌鸦啼叫嘶哑,缺月缠上枝头。
凌当归已经被关第七天了。
呆在一间狭小逼仄的屋子里,每天定时有人来送饭送药,没有人跟他讲话,只有织蝉司牢狱中久久回旋不散的声音,混杂着深夜里蟋蟀的吱吱声。入夜之后,那声音显得更加可怖,仿佛鬼出没,听得人心里直发颤。
凌当归坐在床榻上,歪倒靠墙,披裹着棉被,眼下一片乌青,哈欠一个接一个,眼皮上像装了跳跳糖。
现在的剧情应该发展到太子党覆灭了,光阳侯杨成即将被抄家灭族,皇帝赐死皇后,废太子为庶人,流徙路上意外病逝。
而凌纵与太子的公然对抗,仿佛一个火苗,点着了天熙帝对祁王的猜忌,这把火能烧起来吗?或者能烧多旺,现在的祁王还处在矇昧的状态。
至于陆观南,原书中被废了武功,形同废人,祁王便也并没有处置他。
而现在他身体健全,祁王一定会将自己儿子受苦的这口气算在陆观南头上。
凌当归抠掉手上的死皮,也不知道男主现在又在遭受什么样非人的折磨。
与此同时,祁王府,东梧阁偏房。
星若塞给守卫两锭金子。
守卫目露欢喜,小声道:“还请三小姐不要耽搁太长时间,若是王爷知道了,奴才人头不保。”
“就说几句话的功夫,多谢二位。”
门打开,陆观南抬眸。
屋子里没点灯,月光淡淡的,照得周遭一切泛着幽暗的青色。
在这微暗的光下,陆观南的眼眸也像是染上了一层幽青。他双手双脚锁着铁链,手腕脚腕处已经被磨得破皮出血。他没有睡着,整个人保持着斜倚靠墙边的姿势。
凌柳卿见状吓了一跳,不由咽了口唾沫。
“陆公子,快吃些东西吧,都是热乎的。”
陆观南被关在这,每天只有一顿饭,残羹剩菜。能吃上这样的热菜热汤,能让肚子舒服一点,陆观南没有理由拒绝。在性命之前,一切尊严都可以抛弃。
“多谢凌姑娘。”
凌柳卿擦拭眼泪,“陆公子,你且再坚持坚持,世子应当很快就会回府了。”
听这话,陆观南不由恍惚,愣了一下,旋即觉得有些好笑。
真没想到,有朝一日,竟会盼着凌纵来解他的围,救他的命。陆观南下意识想到了那日在陆府,嚣张跋扈的凌纵展开契书,质问陆渊的场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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