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候丽妃故意罚他罚的重些,想听他像正常小孩儿一样哭闹,可是从未有过。
无论她怎么骂怎么打怎么罚,四皇子,不求饶不辩解一声不吭的受着,活成了不与世同的异类。
她以为四皇子就是个没有心的孤僻怪物,可是今天,这头怪物向人服软了。
他为了不被她带走,为了留在承祚殿,乖巧叫太子皇兄。
丽妃心里一堵,一口气闷胸,捂着胸口喘息。
他宁愿留在外人家里,都不愿意和亲生母亲回去。
丽妃一时不知该惊四皇子对人服软了,还是该怒四皇子吃里扒外。
五味杂陈,无地自容。
丽妃被侍女搀扶着,手中帕子握的满是皱褶。
三皇子露出恍然之色,再看四皇子震惊转变成明悟。
原来这条疯狗没投错胎,他还真是个人。
有喜恶,有感情。
上一世老四最桀骜不驯,鞭子抽了、规矩抄了,巴掌挨了,边疆都发配了,也没纠正过来。
也不是没纠正过来。
只好了一阵。
听太子的乖乖自请去了边疆算吗?
但是打匈奴的时候,他被任命为先锋官,却在军有溃势时一马当先的逃跑。
那一战,成全了两个人的名,太子殿下挽救颓势神勇威猛,四皇子背军失德。
兄弟几个以为太子会大怒鞭挞四皇子以正军规,谁知道太子轻飘飘的放过了,之后的战场只让四皇子坐镇军帐。
那阵子老四当了会儿听话的狗,三皇子还曾嘀咕这条野狗终于成了看家狗,谁知道后面老四忽然发疯撅黄河。
之后老四在疯癫的路上一去不回头。
他们背地里骂老四,实际还挺佩服这人。
太子风仪,放在历史长河里也是一颗发光的星星,众人或避其锋芒或环绕拱卫。
只有老四,软硬不吃,对太子坚决抵制不动摇,事事对着干,处处恶心人。
这怎就不是心性坚定呢。
老四一辈子撞得头破血流、倾家荡产,搭进了生前生后名,搭进了一双儿女与后院所有妻妾。
他爱的、恨得全死光了,自己被囚一宅之地十数年,也不曾开口软过半分。
他是为了让自己活的好点儿开口示弱的人吗?
老五老六老大甚至他,都会,只有老四不可能。
那他怎么就向太子示弱了?
呵呵,早成一条家狗了,还装什么野狗。
三皇子用他犀利的目光测评,老四服软前一定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。
什么外敌环伺,什么卧薪尝胆……
去你妈的。
三皇子心平了,傲气也顺了,看看,老四这样的人都不想争了,自己不争也不丢人。
但是老五和老六还没放弃,他可以佯做争夺,加入他们,看他们两个好戏。
三皇子心机深沉,欲当个墙头草。
三皇子想通了,老五和老六可想不通。
他们满脑子都是:坏了,老四疯得比前世更高明了!
在太子与这个疯子两败俱伤前,他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!
六皇子表达出结盟意向:“听说兽园里有只翠青鹦鹉。”
五皇子也伸出橄榄枝:“六弟也喜欢?抽空一起去看看。”
两双眼睛对视,结盟完成。
大皇子暴躁的想挠墙。
他满心期待太子拒绝老四,将疯子扔出去,让他去死!
祁元祚不知四皇子前世性格,比起别人各种怀疑不信,他一眼看透老四再向他低头。
知道低头好啊。
会低头的人,比打死不低头的人更容易拿捏。
他给了一个很不走心的理由:“四弟是想留下与二哥互相督促课业吗?”
四皇子眼睫颤了颤
“……嗯。”
祁元祚弯了眼睛,对四皇子的乖觉很是满意。
自助者天助,如果四皇子自己不开口,他又何必做这个烂好人。
他转身面对丽妃娘娘
“四弟病重,热度未退,不易挪动再受风寒,孤作为四弟的哥哥,照顾他是应该的。”
“大公主落水病情刚愈,丽妃娘娘定无暇分心,不如让四弟暂且在这里养着,什么时候养好了,什么时候再搬回去。”
丽妃娘娘生硬道:“不劳太子费心,他是本宫的儿子,本宫自然会照顾。”
她吩咐两边的侍女:“愣着干什么,还不快去将四皇子请出来!”
祁元祚挪了一步,正挡在门口,平静道:
“丽妃娘娘没听见吗,小四已经说了,不想跟你回去。”
丽妃的侍女低着头退回丽妃身后,他们在得罪丽妃与得罪太子之间选择了前者。
丽妃心口更堵了,陛下昨天才警告过她,如果今日再与太子起冲突,陛下会怎么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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