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聊某地粮食产量为何不高影响因素是什么的时候,江南的大当家在小环山思考怎么从司马徽围困下脱身。
在太子发怒的时候,大当家在端着笑与人亲切攀谈。
在大当家烦恼怎么将逍遥楼的内应送进韩城府邸的时候,太子在被太傅考验学识……
诸如此类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情需要同一个大脑同时处理。
像这样的事,每天、每时、每息都在发生。
祁元祚喜欢冷暴力?他只是榨不出与人大吵大闹的精力了。
如现在这般,比起费尽口舌的拉扯,他更想转身就走,用与齐帝争吵的精力思考接下来怎么做才能达成目的。
彼此都说服不了彼此,说累也听累的太子殿下,揣着手撂下了话
“父皇,赌一把吧,输的一定会是你。”
齐帝不屑一笑,学着他揣手:“那你说说,为什么?”
父子二人一人站高处不见睥睨,一人立低处不见恭敬
祁元祚平静的与他对视:“因为您偏爱我。”
这句话令齐帝的心狠狠一跳。
莫名其妙的自豪,无法言喻的欢喜,拉着他的嘴角不断上扬。
他的太子,知道自己在父皇心里最重要,且恃宠而骄……
堕落
昨日回去的世家,又紧急送来了成箱的厚礼,往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如今比青天大老爷还大公无私,将府中、族中作威作福的人全送进官府,绝不包庇。
司马家也很痛快,江南能排进前八的世家,断尾求生,献祭了一大批族人,将私兵全部遣散,掏空了底蕴,至此元气大伤。
世家交田,会导致大批佃农失去生计,收上来的百万亩良田绝不能荒废了,重新分田迫在眉睫。
因为人手不够,刘湖与尹守知得到了锻炼的机会,从北方调来的新任官员,也在廷尉、司农卿、御史大夫、尹太尉的护持下迅速掌握实权,摸清苏州情况,很快上手了。
太子的余威下,所有政策落实将畅通无阻。
眼下太子殿下没功夫管朝廷政策。
和齐帝吵了一架,祁元祚心情不好也不坏,从苏长淮口中得知,齐帝没有对游侠用刑,是极为温和的审问了。
两千张嘴太能吃,关不了几日,便能出来。
只是游侠这个群体让齐帝心梗,用吧,太没规矩,不用,太浪费。
祁元祚给苏长淮留了三个字:“绣衣使。”
苏长淮心中一震,看着太子离去的身影,内心掀起惊涛。
这样算无遗策,纵横捭阖的本事,究竟是好是坏?
苏长淮赌陛下大概率会纳谏,重启太祖时期的绣衣使监察机构。
苏州一窝子腌臜事,证明朝廷对远距离地方势力的掌控不足。
仅依靠巡按御史监察巡视远远不够。
这批游侠,好比肚子饿时天降的窝窝头。
绣衣使职责是千变化万行走民间,监察官府及世家豪绅,有先斩后奏之权。
是太祖在位提出的拟案,由于种种原因搁置了。
如今借着苏州城的东风,设下绣衣使监察制度,再合适不过。
一群平民游侠,背后没有任何势力倚仗,又有救驾之功,心怀‘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’的大格局,简直是首批绣衣使的最佳选择。
苏长淮升起无尽的忧虑,慧极必伤,太子殿下锋芒毕露,来日可能善终?
这对祁元祚而言,只是出大殿后顺嘴解决的事儿。
有苏长淮这个传声筒,都不需要他亲自与齐帝商议了。
至于齐帝会不会如他所愿收编游侠,重启绣衣使,祁元祚并不担忧。
当利益有百分之六十,剩下百分之四十的危险将被视若无物。
商人尚如此,何况帝王。
踩着鹅卵石回康平宫,宫门大开着,祁元祚远远便看到了院子中跨刀站立的大皇子。
眼底泛青,还穿着昨日杀敌的文武袖
——他忙碌了一夜。
衣服边角皱了、脏了,肩膀衣服的破损,昨日赴宴时未见
——在那之后他和人交过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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