笺上的字笔锋凌厉,写得不算工整,潦草极了:“元正安康,岁岁伴君。”
昨夜元正,裴玄竟然偷偷给自己准备了压岁的锦囊?放在枕头下面是想让自己睡醒就发现吧……
如果昨天没有发生那样的事,今日早晨定是一个完美的新日。
时越垂下眸子,压下喉间泛起的酸涩。
“吱呀”一声,木门被轻轻推开。
时越抬脸看去,有些错愕,竟然是裴珩。
“裴尚书?你怎么来了?”
裴珩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,迈着步走了过来:“我昨日本想找你们同过元正,却没想到看见你们二人一个晕床上一个晕地上,裴玄还吐了一身的血,可把我吓坏了!”
“吐血!”时越惊诧道。
上一次妖力暴走自己就在裴玄身旁,也没见他吐血啊,怎么这次这般严重,不仅晕倒还吐血?
裴珩点点头:“他应当不只是妖力暴走,应该还有些别的原因,差点一口气没送上来,我费了老大力气才稳住他的经脉。”
别的原因……
会不会就是那个什么钟情咒的缘故?
时越紧张的问:“那他现在呢?可有恢复?”
裴珩摇摇头:“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,你现在醒了,但是他还没有。”
时越心头一紧,有些挫败,一个好好的元正怎么变成这样了。
裴珩在一旁轻轻的问:“小侯爷,我想知道昨日你们都发生了什么,裴玄体内好像打入了一个咒……不过我没看出来究竟是什么。”
时越对上他锐利的视线,无处遁逃,只好说:“他昨日在我身上种了钟情咒……裴尚书,你知道这个咒吗?”
“钟情咒?”裴珩喃喃道:“知道,这是我们狐妖一族特有的法咒,你是说裴玄给你下了这种咒?”
时越点头,指尖攥得发白:“他说,若是我喜欢上别人,或是想离开他,咒就会发作,我就会痛苦万分。”
裴珩听完,却忽然低低笑了一声,笑声里带着几分无奈,又有几分心疼:“这小子,倒是把话反过来说了。”
时越猛的抬起头,问:“什么意思?”
“狐族的钟情咒,罚的是下咒之人,也就是裴玄。”
时越满脸错愕,眼睛瞪得大大的:“裴玄?疼的是他?”
“对。”裴珩叹了口气,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裴玄会下这种咒。
裴珩语气有些沉重:“如果被下咒者一直心悦下咒者,那下咒者就无异样,可若是被下咒者变心或远离下咒者,那下咒者将会有被钻心一般的疼痛。”
“如果下咒者疼痛累积过多,最后会骨头寸断直到死亡。”
时越不可置信的僵在了原地,脑子里如炸开了一道惊雷。
裴玄昨日竟然骗他!这个咒分明疼的是他自己!
“他个疯子……”时越声音有些哽咽,眼泪抑制不住的就想往外涌,他瘪了瘪嘴,心口满是酸涩。
他为了不让自己离开,竟然给自己下这种毒咒!
他算准了自己会心软,算准了自己不舍得让他疼,他用这种方式心狠的方式让自己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。
时越眼眶红了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生气。
他气裴玄用这种偏执的方法留住自己,也气裴玄宁愿可能会死也不信自己喜欢他。
“那他现在怎么样了……”时越声音有些发抖。
“脉象稳了些,但妖力还在乱蹿,一时半会儿醒不了。”裴珩看着他泛红的眼眶,叹了口气,“你去看看他吧,在你隔壁房间,他那屋的门没锁。”
时越点点头,转身就往门外走,推开通往隔壁的木门时,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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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裴玄:疯子好啊,疯子杀人不犯法? – _ – ?顺手解决我老婆的白月光
初见
裴玄躺在那张简陋的木床上, 墨发散落在枕头上,脸色苍白得像纸,连唇瓣都没了血色, 即使是在昏迷中, 眉头也深深的蹙着,看起来正在遭受剧烈的痛苦。
时越趴在床边, 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,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。
“裴玄……快点醒来吧。”
裴玄觉得自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, 他好像听见了时越叹息一般的呼唤,他想睁眼回应, 但是意识依旧一片混沌。
昏沉中, 他似乎听到了一道温柔的女声, 在亲切的唤着:“阿遥,慢一点, 别摔了!”
是谁?
是谁在唤阿遥?
他像被无形的线拽着,意识陡然穿透黑暗, 眼前炸开片朦胧的光,等光晕散了, 竟看见条湿漉漉的江南巷弄。
白墙黛瓦浸在雨里, 雨滴砸在青石板上,雨花沾湿了一个青衣孩童的衣角。
那孩童约摸四五岁,脸蛋圆圆的,正攥着个妇人的手向前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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