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站在那里好比一堵人墙,彻底隔绝了宋明轩的视线,待对方打砸了个彻底、气喘吁吁之时,楚袖才不紧不慢地道:“方才去正殿时偶遇了青冥大人,他告知奴婢,太子殿下有事要寻公子。”
“如今时间也不早了,公子若是玩闹够了,不如现在去正殿?”
宋明轩激烈辱骂的声音一顿,而后便是更加难听的话语,到最后只剩了一句话:“还不快点滚过来,太子姐夫寻小爷,竟然也敢欺瞒不报,就该把你这贱婢拔了舌头下油锅!”
楚袖充耳不闻,只和初年一并过去,行在他身后,将这聒噪不停还想着杀人的小少爷带走,顺带着给站在隔断处看情况的陆檐一个安心的眼神。
旭阳殿离得远,哪怕宋明轩再急,他们也走了好一段时间才到太子正殿外。
宋明轩路上便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,如今既将进殿,便又喊起了两人:“小爷现下仪态如何?”
还能如何,原本环佩齐备的月白锦衣经过方才那一通闹腾,配饰全无、褶皱横生,就连他那原本还算正常的头发都散了几缕下来垂在脖颈处。
初年还想说些什么,但楚袖先一步拦下了她,对着宋明轩十分诚恳地道:“公子姿容俊美,仪态超然,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也不是楚袖故意要整宋明轩,实在是路上她和初年数次提出要替他整理一番,都被对方恶狠狠地拒绝,用的理由还是贱婢不配碰他的衣裳。
可骄纵的宋小公子似乎还不太习惯一身锦衣,调整了半天非但没有什么进展,甚至是弄得更乱了些。
到了如今这般模样,也实在不能怪她。
反正顾清修看不见,路眠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,就让宋明轩以为自己仪态绝佳吧,也省些事。
反正进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。
她方才在正殿遇到了路眠,两人交换了一番情报,临了她提起了午时宋明轩被人绑在太子妃寝殿废墟前头,怀里还塞了一副画卷的事情。
和宋雪云相关的事情在顾清修这里从来都是重中之重,什么事情都得往后推。
初年推着宋明轩进了正殿,楚袖陪侍在旁,低垂眉目不敢直视顾清修。
“明轩和探秋留下。”男子如玉撞击般的声音响起,初年没有一丝停顿,扭头便走,剩下的路便只能由楚袖来推了。
将宋明轩推到桌旁,与顾清修面对面地坐着,她则是与顾清修身后站着的路眠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。
玄衣侍卫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,他睫羽极长极密,这般动作起来像是有两只黑蝶振翅落在了眼上。
看来顾清修不大生气,还能心平气和地同宋明轩交流。
她心中划过这么一个念头,下一刻顾清修便开口了,也很直白,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听说明轩今日得了一幅画,不知可否拿出来让孤品鉴?”
宋明轩先是一惊,正要发怒,继而反应过来说这话的是顾清修,也便乖觉起来。
“是得了一副画,上头画了个头戴花冠、不男不女的家伙,上头题了字,但我还未来得及看。”
其实不是来不及看,而是他还不大认字,那几个字只能读白字,猜测是画上那人的名字。
倘使顾清修能够看见,便能瞧见宋明轩有些尴尬地屈指挠了挠脸颊。
因为这家伙后知后觉地望见了顾清修眉眼前横着的那一条黑绸,方才意识到,太子姐夫已经看不见了,哪怕把画拿来都没办法仔细看。
是以他从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子代替姐姐要照顾太子姐夫的想法,努力回想着画上的东西。
“那人面容以扇遮掩,一手执笛,一手背身仗剑,女子内裳,男子外衫。”
“怪异归怪异,但画得颇为俊美。”
顾清修指尖落在了桌面上,敲击两下发出笃笃声,宋明轩便停了下来,轻声细语道:“太子姐夫,怎么了?”
“说这么久累了吧,喝点茶润润嗓子。”
宋明轩很是听顾清修的话,闻言便拎起桌上的金镶玉壶,一手提着壶把,另一手虚虚托在壶底,小心翼翼地倒了两杯茶。
一杯推到顾清修面前,另一杯则捞到自己手里。
壶中茶水已经晾了有一段时间,但宋明轩也没喝,反倒是用手指在杯壁打着圈,一副为难情态。
“太子姐夫,今日那人我也未曾瞧清楚模样,只看见那人并未束发,纯白的斗篷里显出些许浅色来。”
“他将我掳去姐姐寝殿前,又塞了一幅画在我怀里。”
他越说声音越小,到最后连站在他身后的楚袖都听不清内容,只能大概猜测。
但对面的顾清修面色不改,唇边笑意不改,道:“浅金色的头发,倒是个奇异之人,连带着那幅画上的人物都沾了些神异。”
“孤曾在母妃宫中见过一尊琉璃像,与这画上之人有八分相似,只不过那人并未仗剑,而是捉了一把素扇在手。”
“母妃唤他为,戏郎君。”
这三个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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